突然,车子猛地一沉,紧接着传来“咔嚓”一声巨响,车身剧烈摇晃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高云翔心里咯噔一下,踩下刹车,下车查看。
只见坦克300的右后轮陷进了一个狭窄的碎石沟里,沟深约有半米,车轮悬空,不管怎么踩油门,轮胎都只是空转,溅起一串碎石。更要命的是,沟壁全是尖锐的石头,再强行开车,很可能会把轮胎划破,到时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操!真他妈倒霉!”高云翔骂了一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五个小时,要是在这里耽误太久,肯定会迟到。
他绕着车子转了两圈,脑子里快速盘算着对策。坦克300虽然加装了绞盘,但这里两边都是戈壁滩,没有可以固定的东西,绞盘也派不上用场。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石头把车轮垫起来,让车轮着地,然后慢慢开出来。
说干就干。高云翔挽起袖子,开始在附近搬石头。这些石头都是戈壁滩上的顽石,又大又沉,最小的也有几十斤重。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抱住一块石头,猛地发力,把石头扛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到碎石沟边,小心翼翼地垫在车轮下面。
才搬了几块,他的额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手臂也开始发酸。长时间的疲劳加上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他不敢停下来,只能咬牙坚持。
搬石头的时候,不小心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滴在地上。高云翔瞥了一眼,从口袋里摸出创可贴,随便缠了两下,继续搬。
他想起在特种部队的野外抢修训练,那时候比这更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有一次在丛林里,车辆陷入泥坑,他们也是靠手搬石头、挖泥土,硬生生把车子弄了出来。那时候,战友们互相鼓励,互相帮忙,再苦再累也觉得有劲儿。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高云翔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赶紧把车子弄出来才是正事。
他一边搬石头,一边给自己打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他用袖子擦了擦,继续干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碎石沟里的石头越垫越高,车轮渐渐有了着力点。
半个小时后,高云翔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手指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度,又开始渗血。但看着车轮终于稳稳地落在了石头上,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钻进车里,发动引擎,慢慢踩下油门。坦克300的车轮缓缓转动,顺着垫好的石头,一点点地驶出了碎石沟。
“搞定!”高云翔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还好,没有耽误太多时间。
他重新上路,车速比之前快了一些。雾气渐渐散了,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洒在戈壁滩上,给这片荒凉的土地增添了一丝生机。
高云翔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吹散了一身的疲惫。他从储物箱里拿出那枚狼牙吊坠,握在手里。狼牙的触感依旧冰凉,上面刻着的“平安”二字,似乎真的能给人带来力量。
他想起方佳兰的哭诉,想起赌场的黑幕,想起账本上的“样本”和龙爷,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那个“仙人跳”,绝对不只是简单的赌债纠纷那么简单。刀疤陈他们,很可能是冲着他车上的物资来的,或者说,是冲着苦牙克大裂谷营地来的。
扎西作为营地的接收人,又是赌场的担保人,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是被胁迫,还是本身就和刀疤陈、龙爷他们是一伙的?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绕在高云翔的心头。他知道,等到了营地,见到扎西,或许就能找到一些答案。
一路上,他又接到了李思萍的几个电话,每次都是催他快点,语气一次比一次急,但每次都不忘加上一句“注意安全”。高云翔心里暖暖的,嘴上却依旧嬉皮笑脸地应付着,说自己马上就到,让她别担心。
中午十一点半,高云翔终于看到了苦牙克大裂谷营地的影子。远处的山谷里,几顶绿色的帐篷整齐地排列着,旁边停着几辆越野车。
他松了一口气,踩下油门,朝着营地驶去。车子稳稳地停在营地门口,高云翔跳下车,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李思萍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冲锋衣,头发束成马尾,脸上带着寒霜,双手叉腰,站在帐篷门口,眼神冷冷地盯着他,脸色铁青得能滴出水来。
高云翔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母老虎,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