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晓燕拿起那封信,展开。信上的字迹遒劲有力,透着一股沙场铁血之气,内容更是让她心跳骤然加速:
“宫中魑魍,非久居之所。北地风光虽苦,然天高地阔,可容鹰扬。药石之惠,吾军谨记。若有意,三日后子时,西华门侧,槐柳之下。”
没有落款,但那狼头令牌和“药石之惠”、“吾军”的字眼,已昭示了来信者的身份——镇北王世子,萧煜!
他收到了关于黄花蒿药的消息!他看懂了赏荷宴上那个眼神!而且,他给出了回应!不是言语声援,而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提议:跟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北疆!
巨大的冲击让栗晓燕一时有些眩晕。她扶着桌案,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翻涌的心绪。
机会!这绝对是天大的机会!逃离这座黄金囚笼,前往相对独立、拥有兵权的北疆,无疑是眼下最好的出路!有了萧煜的庇护,有了北疆军作为后盾,她才能真正摆脱宇文擎的掌控,获得喘息和发展的时间与空间!
然而,狂喜之后,冰冷的理智迅速回归。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宇文擎看出了她和萧煜之间那短暂的眼神交流,故意设局引她出宫,然后名正言顺地以“私通外将”、“意图不轨”的罪名将她拿下?那块令牌,会不会是伪造的?信中的语气,虽然直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这符合萧煜桀骜的传闻,但……万一呢?
她仔细检查那封信和令牌。信纸是军中常见的糙纸,墨迹带着一股淡淡的松烟味,符合北地风格。令牌入手沉重冰凉,狼头雕刻得栩栩如生,细节处透着古朴和煞气,不似仿造。送信之人是侍卫打扮,能避开重重耳目将东西送到长秋宫门口,绝非寻常角色。
可能性各占一半。
去,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死路。
不去,继续困守在这座日益危险的宫殿里,等着宇文擎一步步收网,结局几乎可以预见。
赌,还是不赌?
栗晓燕在冰冷的殿内来回踱步,炭盆里微弱的火光将她摇摆不定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
她点开系统,试图从【危机模拟器】或情报网络中寻找更多佐证,但模拟器仍在冷却,而关于萧煜此次回京的真实意图、他与宇文擎的最新动向,情报网能提供的有效信息少得可怜。
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盲赌。赌注是自己的命。
最终,她停下脚步,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线生机!萧煜是军方实权人物,与宇文擎素有旧怨,他需要黄花蒿药稳定军心,而自己掌握着药方的核心和改进能力,这就是她最大的筹码。这比依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朝堂清流或后宫倾轧,要实在得多!
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巨大!
她拿起那封短信,又仔细看了一遍。“三日后子时,西华门侧,槐柳之下。”
只有时间地点,没有具体接应方案,没有后续安排。这很符合一个武将的风格,也增加了不确定性。
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惠儿,”栗晓燕沉声吩咐,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把我們所有能带走的金银细软,分成小份,妥善藏在你我身上。再去弄两套最低等宫女的衣服来,要旧的,不合身最好。”
惠儿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娘娘,您……您是要……”
“我们要离开这里。”栗晓燕看着她,目光不容置疑,“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记住,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有半点泄露,你我立刻死无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