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蛋子也蔫了,嘟囔道:“我……我那不是图便宜嘛……谁知道咱这么快就干不下去了……”
这些东西,送人都没人要,烧了都嫌费事,清仓处理?谁敢来买处理品啊?我们俩对着这堆“不动产”,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眼下,唯一的指望,似乎就是那个李文瀚了。至少,把手里那两件“文物”处理掉,换点钱,也算弥补点损失。
我硬着头皮,给李文瀚打了电话。老李听说我们愿意谈谈,很是热情,直接约我们中午在市中心一家还不错的海鲜自助餐厅见面,说边吃边聊。
“自助餐?”三蛋子一听,眼睛又亮了,“好好好!这个好!老李头够意思!正好咱俩好久没开荤了!”
中午,我们准时到了餐厅。李文瀚已经等在位子上了,依旧是一身整洁的白衬衣,精神矍铄。看到我们,他笑着招手。
落座后,寒暄几句,话题很快就引到了那两件东西上。我和三蛋子把用红布包着的发簪和水烟壶拿了出来。李文瀚小心翼翼地接过,戴上白手套,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地观摩起来,嘴里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
“嗯……好,好啊!这银簪是清晚期民间的工艺,但这缠丝嵌宝石的技法很少见……这水烟壶,紫铜胎,包浆自然,这阴刻的山水纹,有晚明遗风……好东西,有研究价值!”他抬起头,眼神热切,“二位,开个价吧?”
我和三蛋子对视一眼,我清了清嗓子,把昨晚查到的法律条文跟他说了,然后苦着脸说:“李老师,不瞒您说,我们查过了,这东西按规定不能私下买卖。我们虽然是小老百姓,但违法的事不敢干。您看……”
李文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赞赏的笑容:“二位小友很明事理嘛!不错,按照规定,这类出土(或者说出土)文物,确实属于国家所有,不能私自交易。”
三蛋子一听,脸立刻垮了,小声嘀咕:“那不完犊子了……”
“不过,”李文瀚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不能买卖,不代表不能奖励啊。我们研究所有专项的文物征集经费,对于主动上交具有重要价值文物的单位和个人,会给予一定的奖金和精神表彰。虽然比不上市场价格,但也是一份心意和荣誉嘛。”
“奖金?能有多少?”三蛋子立刻来了精神,眼巴巴地问。
李文瀚沉吟了一下,报了个数。比市场价低不少,但也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至少比白白上交强多了。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正好也到了饭点,我们便起身去取餐。三蛋子一听可以放开吃,如同脱缰的野狗,直奔海鲜区。
然后,让我和李文瀚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三蛋子走到那摆放着一大盘冰镇基围虾的餐台前,左右看了看,然后……他直接双手端起了那个直径足有四十公分的不锈钢大盆!对,连盆端!盆里堆得冒尖的基围虾,在他手里晃晃悠悠。
在周围食客和服务员惊愕的目光中,三蛋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端着那一大盆虾,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回来,“哐当”一声放在我们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水都在晃荡。
我捂着脸咬着后槽牙小声的吼着他“你他娘的给老子放回去!“
老李也用手挡着脸使劲的挥手让他回去,结果这家伙还以为我们让他快点过来。。
“来!明子!李老师!吃虾!这虾看着不错!”他豪气干云地招呼着,仿佛那盆虾是他刚捕捞上来的战利品。
我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文瀚也是被三蛋子的一系列操作给惊得眼睛溜圆,半晌才说:“这位小友……真是,真是豪迈啊!是条汉子”
整顿饭,我和老李基本就在周围人异样目光的洗礼和三蛋子风卷残云的咀嚼声中度过。三蛋子不仅干光了那盆虾,还来回奔波,取来了堆积如山的牛排、羊排、寿司、蛋糕……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汗流浃背。我估计,这家自助餐厅今天在我们这桌是血亏了。
吃完饭,李文瀚提议在附近的公园散散步,消消食,顺便详细说说文物上交和奖金发放的流程,因为他估计三蛋子要是不走走就要送医院了。
走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三蛋子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着饱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