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济方绝对有掣肘湖上的心思,或者说,西蜀不愿意失去威胁望月湖这个与大宋讨价还价的筹码,第二世的庆济方是魏王击退…如今,要谁来出手?’
这个发现让李遂宁心中的情绪有了变化,他久久不语,坐在对面的李遂还同样没有开口,而是靠着案台抿茶,目光望着窗外的月色。
‘司徒霍?常昀?还是邺桧?’
不知过了多久,李遂宁抬起眉来,发觉这位四弟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自己,道:
“兄长也在担忧西蜀。”
李遂宁张了张口,一时无言,却见李遂还幽幽地道:
“这也不难猜。”
他站起身来,道:
“若非如此,我也不愿打扰兄长,大漠之中的事情,一刻也不能多拖,真人给了期限两年,大阵能立成,人阵皆存,如若来不及,只恐阵毁人亡——兄长有几分把握?”
李遂宁听了这话,心中那颗巨石轰然落地,一下子松了口气。
‘果然!哪怕不须我这个经历过两世的人来提醒,昶离真人亦料中了西蜀必定来攻…知道就好…’
只要李绛迁能意识到这个危险,此中的风险便骤降近七成,李遂宁当然明白自己此刻做什么是最有用的,作为一个曾经拥有紫府位格的修士,他亲自操办此事,几乎等同一位紫府阵道大师纡尊降贵,事事指点!
他只正色道:
“这件事情交给我即可!”
……
道道命令从宫阙之中传出,一夜之间,望月湖上的政治枢纽开始飞速运转,李绛迁同样没有半点迟疑,才吩咐了侄子,立刻踏了太虚,在湖上的紫金内阵中现出身形。
大殿之中紫金光芒略有暗淡,玄阶下却多了一座白玉池,其中的水光白莹莹,漂浮着一点点汞水的银色,各色的彩光从中照出,灵机汹涌而来。
其中盘膝坐着一位黑衣中年男子,面容阴鸷,凶狠阴毒,唯独两颊浮现了密密麻麻的赤银色的玄纹,如同活物般不断翻滚,照耀出昏黄的赤光。
他一身气息起伏不定,隐约有勘破现世,飞升太虚之感,却又在筑基之间徘徊,一身修为凝炼至极,被什么无形之物托举,不断上抬。
正是李乌梢!
李绛迁扫了一眼,有了一分惊叹之色,目光却很快掠过他,向后方的主位上望去,眉心点朱的女子正沉神端坐,掐诀修行。
李阙宛合了【玄珩敕丹】的【敕神】,收进神通里温养大半年,便打造了这池子,让李乌梢修行,她虽然能腾出手做别的事情,却也须看护着这灵宝,故而不曾进入日月同辉天地,而是待在此地修行。
眼见他进来,这女子睁开那一双明亮的眸子,虽然兄长看上去颇为平静,她却仍然瞧出了对方的阴沉心绪,果然听着李绛迁叹道:
“司徒霍不见了。”
李阙宛微微沉默,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