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还好些,这段日子魏王踏平洛下,迁襄入淮,北方上下离心,没有心思打也没有利益斗,竟然唯唯不敢还击,只作小打小闹的姿态。”
他目光幽幽,道:
“如今司马道友前来,看来是帝王志在纯一了。”
哪怕杨氏确有此心,司马元礼也不能代为承认,起身摆手,答道:
“道友误会了,是为了【大陵川】之事…”
“哦?”
广篌抬眉看他,答道:
“何出此言?”
司马元礼静静地道:
“郗氏曾居江淮,既同为江表望姓,【大陵川】如若有变化,怎么能少得了郗氏?陈氏根基在大陵国,中有坎水、府水之道,帝心有仁,差魏王平定洛下,岂不是真人成道根基之机缘?”
广篌沉默。
其实司马元礼说得不算错,大陵川中绝不乏坎水、府水的宝物,传闻又是可以证道之所,难得的古代之所,按理来说,此二道的紫府修士,只要有证道之心,就不可能不来。
他广篌天赋不低,难得的是生得正是时候,寿元充足,眼看着龙属证真龙、松锢水德的日子近了,到时天下风起云涌,正是龙蛇乘变之时!
这一处大陵川得到的宝物也好、传承也罢,甚至见到一二秘闻、修士证道,都有可能关系到广篌在接下来的两三百年间能不能神通圆满,甚至乘势证金!
可这位府水真人终究沉默着,不肯开口,良久冷声开口:
“成道之基只是其次,广篌有一言,想要问一问大人们。”
司马元礼看上去笑容依旧,捏着棋子的手却骤然凝固,那黑色的棋子被他擒在两指间,色彩幽暗,眼前的真人却已经开口了。
“不知老真人求道时,怨居之中,是孰人问罪?”
山中霎时一片寂然,只有冰雪落地之声。
元商证道陨落,话语并未被封锁,而是响应天地,当时耳闻之人不在少数,却无人敢问,暗暗心惊!
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纯一道的几位紫府真人深深怀疑元商并非证成了妖邪,心中的芥蒂自然难以抹去,这件事情,纯一道知晓,杨氏亦知晓!
杨氏重立真炁,有心要集齐当年宁国的旧臣,自然早早对纯一有谋划,却因为此事,纯一道数次对杨氏的暗示视若无睹,甚至杨氏不得不先拿下过岭峰,换了好几批人和郗氏干涉,却都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以至于今日,司马元礼来了。
司马元礼的笑容依旧,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语,过了许久许久,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黑棋,答道:
“真人既然不答,想必还在斟酌,可时间紧迫,生怕错过了机缘,青忽就在过岭峰,真人考虑好了,大可以来过岭峰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