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收买死士都明白要解衣衣之,推食食之,更何况是劝天子退位呢?
如果知道大不了也是一死,那曹奂真有可能直接死给司马昭看。所以,退位不是问题,关键在于退位之后,有怎样的待遇。
这也是应了那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曹奂要是知道自己让不让位都是个死字,那么为什么不学学曹髦呢?
打脸司马昭虽然肯定会死,但打的时候那也是真的爽啊!
石苞思来想去,感觉要完成司马昭的嘱托,显然不能使用威胁的手段。
于是两天之后,石苞再次前往金墉城,这一次,曹奂并没有如上次那般矫情,而是命人直接将石苞引到他所在的“御书房”内。
那是一间狭小的石屋,里面陈设简陋,与边关戍守的将士们居住条件差不多。
曹奂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办公”,个人体验显然谈不上有多美好,这也是司马昭施加给他的一种无形精神压迫。
“朕听闻石都督如今回洛阳公干,被任命为禁军右卫将军,可有此事啊?”
曹奂轻声问道,二人对坐于桌案前,气氛谈不上多融洽。石苞是司马昭的亲信,显然不是站在曹奂这边的。
不过石苞没有问曹奂病好了没有,曹奂也没提自己此前是因为什么“抱病在身”,双方都是心照不宣的绕过了这一茬。
“回陛下,确有此事。”
石苞点点头道。曹奂不说话了,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见气氛冷了下来,石苞试探问道:“陛下,如今的世道是什么样的,您应该明白。您也有子嗣,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觉得做什么都无所谓,难道不为子孙后代计较么?”
曹奂只是叹息,没有说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能怎么办呢?
很久之后,曹奂这才幽幽说道:“石爱卿是看不到高贵乡公下场如何么?禅让缓死,不禅让速死,二者又有何区别呢?”
一直软弱的曹奂,这次终于硬气了一回。他不硬也不行,因为再退一步,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当皇帝时已经这样了,若是退位,那还不是司马家的人为所欲为?
“陛下若是禅让,不仅可以担任陈留王,荣宠不衰,还能保留家小世袭罔替,居邺城做个富家翁。
陛下以为如何?
现在一直僵持,惹怒了晋王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
石苞抛出自己的条件。当然了,这是他预想的,司马昭并未点头。
如果曹奂同意退位,并下禅让诏书,想体面退场。那么石苞就会把这个条件告诉司马昭,并劝说司马昭接受。
这就是劝人的方式,两头许愿,而不是一上来就把话说死。如果曹奂想不开,那……就只能让司马昭给他上几碟子“硬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