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东西,把咱们这些人骂得粪土不如,嘿!今日见了李行首这活色生香的‘绝世妙品’,倒好!舌头也打结了,腿肚子也转筋了,眼珠子都快掉进师师姑娘那抹胸里去了!这老脸皮红的,赛过那猴儿屁股!”
旁边立刻有人接口,带着浓浓的讥诮:
“可不是嘛!老话说得好,‘老房子着火——骚起来没救’!这老扒灰,平日里装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似的,原来见了真正的‘肉香’,比那饿了三天的叫驴还急色!”
“就是就是!”又一人幸灾乐祸地帮腔,“什么‘狷介狂生’,什么‘目无下尘’,全是狗屁。”
李师师坐下后眼波流转,正整理琴弦,却蓦地察觉到另一道滚烫黏腻的视线,自斜刺里牢牢锁在自己身上。她蛾眉微蹙,顺着那目光的来处悄然瞥去——
不是别人,正是那端坐在这侧方的西门大官人!
李师师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自己这不堪一握的杨柳腰肢深深弯坐,那饱满正正被身下锦墩托起,压拱出一个月弯的弧度,薄薄的罗衫纱衣被绷得紧致溜滑,偏生西门大官人所处的方位刁钻,这活色生香的旖旎风光,竟被他尽收眼底!
“哼!”李师师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哼,粉面含霜,一股被冒犯的羞恼直冲顶门。
她腰肢极其细微却又无比迅疾地一扭,玉股轻抬,不着痕迹地将那压陷的锦墩弧度稍稍调整,又借着拂拭裙裾的当口,将葱绿色的汗巾子往身后急急一扯,堪堪遮住了那最为惹火的线条。
西门大官人将那美人儿含嗔带怒的娇态和欲盖弥彰的遮掩尽收眼底,非但毫无收敛,反而嘴角一咧。
这一下,更是火上浇油!李师师俏脸气得煞白,胸脯剧烈起伏。她银牙暗咬,心中怒浪翻腾:
“好个下流胚子!本行首在这东京汴梁,便是蔡太师那等权倾朝野的人物,宰相何执中那般清贵文臣,见了面也无不客客气气,执礼甚恭,言语间透着三分敬重,七分风雅!”
“偏生就有这等不知死活、腌臜泼才的货色,竟敢……竟敢用这般下作的眼神亵渎于奴!
李师师胸中那团羞恼还未平息,西门大官人,却已将眼神收了回来,便落在卢俊义身上。
只见这大名鼎鼎的“玉麒麟”,此刻与这满堂风雅、暗流涌动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既不似旁人般围着画案装模作样地品评,也不曾未曾看李师师一眼。
只是捧着一个大海碗,咕咚咕咚地灌着那上好的“玉壶春”。
大官人笑道:“师兄,莫不是有心事?”
卢俊义正灌得半酣,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你师兄我这身子骨,就认两样东西——一身天下无敌的武艺,还有富甲天下的营生!旁的?费神!无趣!”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毫无修饰。
西门大官人心中叹了口气:“难怪!这玉麒麟赚了这偌大家业,这般年纪连个子嗣未曾有。”
“可常言道:纵有千斤闸,难挡门后叉,万两黄金铸门栓,栓不住家妻一条心!”
“你这身无敌的武艺和那堆积如山的金银,可防不住家贼,绑不牢枕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