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金铁交鸣的巨响,恰似千百面破锣在耳边猛敲,又似那庙里千斤铜钟被莽汉撞了个满怀!
声浪在山谷里滚雷般炸开,震得人牙根发酸,心口发闷!
刀枪磕碰处,火星子“噼啪”乱迸,真个是打铁炉里溅出的滚烫铁汁!四下里飞溅,灼得空气都带了几分焦糊味儿!
史文恭那志在必得、凝聚了浑身筋骨气力的一枪,刁钻狠辣,眼看就要搠个对穿,却被这柄横空杀出的泼风大扑刀硬生生架了开去!
枪尖儿擦着刀脊滑开,刮出一溜刺耳的金星!
一股子沛然莫御的蛮力,顺着精钢枪杆子“嗡”地一下直撞上来!震得史文恭两条铁铸般的膀子微微一麻,臂上筋肉突突乱跳。
连胯下那匹惯战的黑马,也被这巨力带得“噌噌”侧滑出去小半步,四蹄抓地,刨起一片浮土!
史文恭心头“咯噔”一下,好似被重锤擂中!哪路杀才?竟能硬架住某家这开碑裂石的一枪?!
他猛地一抬头,只见一匹雄健异常的黄骠马,已如旋风般卷到,横亘在他与那魂飞魄散的贺大人之间!
马上一条彪形大汉,身高足有八尺开外,虎背熊腰,端的好一条莽金刚!面皮是久经风霜的酱紫色,汗津津油亮亮。一双环眼,瞪得溜圆,精光四射,恰似两粒烧红的炭火,灼灼逼人!
正是城门口那被自己注意的汉子!
不知何时,这汉子竟已脱了外头的袄子,只着一件敞怀的无袖皂布背心,粗硬的腱子肉块块坟起,油汗顺着古铜色的皮肉沟壑蜿蜒流淌,在日头下闪着光。
那两条臂膀,筋肉虬结盘绕,青筋如蚯蚓般凸起,真好似两条发怒的孽龙盘在铁柱之上!
他手中那柄镔铁大扑刀,刀背厚实,刀头宽阔,雪亮的刃口流转着慑人的寒光,一股子血腥煞气扑面而来,令人胆寒!
不是那武松,却是哪个?!
“贺大人速退!”武松声如闷雷炸响,朝着那面无人色的贺大人吼了一嗓子。
一双喷火的环眼,却似生了根,死死钉在史文恭身上!那目光里的战意,熊熊燃烧,简直要把人点着了!
他方才在侧翼观战,眼见史文恭如入无人之境,枪挑一条线,直如凶神恶煞般杀透重围,眼看就要取了主帅性命!
情急之下,他猛地一夹马腹,斜刺里如一道黄色闪电般狂冲而至,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将那贺大人从鬼门关前抢了回来!
“好个凶顽的汉子!报上名来!”史文恭虽惊,却丝毫不乱。
眼见那贺大人已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连人带马缩回商队里,他眼中凶光更炽,如同见了血的饿狼!
他手腕一抖,那杆点钢枪的枪尖“嗡”地一声,挽起一个碗口大小、银光闪闪的枪花,如同毒蛇昂首吐信,厉声喝问。能硬架他全力一枪的,绝非等闲鼠辈!
“某——清河武松!”武松声若洪钟,毫无惧色,话音未落,人已动了!他深知这史文恭枪法通神,快如鬼魅,先机绝不能拱手相让!
那黄骠马通灵,猛地向前一窜!武松借着这股子猛烈的冲势,双臂筋肉如铁疙瘩般瞬间贲张鼓胀,血脉偾张!
那柄沉重的镔铁扑刀,被他抡圆了,划出一道凄厉刺耳的破空之声,刀光如一道惨白的半月,带着劈山开岭、斩断江河的凶蛮气势,兜头盖脸,朝着史文恭的天灵盖狠狠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