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费尽心血一手拉扯刘珏长大,在刘珏身上,他投入了太多心思太多情感了,除了朝政和平君之外,他几乎把全部的时间都给了珏儿,如此一来,他怎么割舍得下?
皇帝同样是人,长在民间感情充沛的刘病已更不能免俗。意识到刘珏是他此生最爱的孩子之后,刘病已加大了对长子的培养力度,对次子的启蒙更是上心。
不管如何,先治好珏儿的哑疾再说,若一辈子好不了了,他就养珏儿一辈子,并在死前立下遗诏,严令奭儿不许欺负弟弟,将弟弟留在宫中,继续以天下养!
……
哪怕有父皇的安慰,刘奭离开宣室殿的时候,心情到底不如去时好了。
亲近的老师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道:“父皇考校于我,我却没有让父皇满意,不如弟弟的回答让他开心。”
老师却以为皇长子是在玩笑,谁都知道皇次子口不能言,如何能够回答陛下的考校?
恐怕是孩童间的吃醋,觉得父亲偏心弟弟呢。
他笑着道:“陛下宠爱次子人尽皆知,可在臣看来,这对殿下并不妨碍。皇次子殿下生而有疾,无法承继大统,既如此,您更是要关怀弟弟,既彰显了兄长的友爱,又能让陛下皇后开心,岂不一举两得?”
尽管他们一开始还对陛下过于偏宠刘珏感到忌惮,可一想到刘珏的哑疾,顿时什么忌惮也没了。说句大不敬的,这样的兄弟正是刷声望的利器,有宠爱而无威胁,简直是天赐的好弟弟啊,他们想找都找不着!
刘奭觉得老师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他隐隐觉察出来,弟弟天生早慧,资质恐怕远胜于他,他并不害怕弟弟过于聪明,而是害怕看到父皇失望的眼神……
刘奭拧眉,紧接着松开眉心,温和道:“是我打扰老师了。不如我们继续学习下一篇,老师上回讲到孟子……”
儒家的师长对刘奭的表现很满意,认为皇长子殿下简直是上天派来的圣君。小小年纪便能瞧出谦逊之姿,仁德好儒,疏远法家,这样的未来君主,他们几百年才能盼来一个,简直是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于是对刘奭的学业越发上心,平日齐聚在皇子殿,法家的老师心怀不满却无可奈何。
也不是没人琢磨出新办法,新办法便是放弃皇长子,往皇次子身边凑,可问题来了——
一来皇次子没有当太子的可能,二来,皇次子住在宣室殿,连启蒙都是陛下亲自教导,他们有几个资格代替陛下?
法家人蔫巴了,就像没人爱的小白菜,可怜地蹲在地里黄,做梦都想要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拯救它。
……
刘珏打了个喷嚏,立马吸引了皇帝爹的注意力:“着凉了?”
刘珏摇摇头,推搡了刘病已一下,示意他去忙,还有一大摞奏疏没有看呢。
刘病已从善如流:“好好好,朕听珏儿的,很快就把这些看完。”
又说:“有哪里不舒服,立即告诉爹啊!”
刘珏重重点头,这才打消了刘病已的担忧,皇帝坐到一旁,专心地处理起政务。
对付霍家是一个大工程,刘病已越发忙碌起来,召见大臣脚不沾地,可就算忙到这个地步,他还不忘去椒房殿同皇后用膳,关怀读书的长子,手把手教次子启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