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镖头将地图揣进怀里,对后方的镖师们招招手:“进城!”
说罢,他从牛车上取来一只麻袋,从车队前,走到车队末尾,每经过一名镖师,便会从袋子里拎出一吊铜钱递给对方。
这是镖局的规矩,每到一处歇脚的地方便要发一次‘脚钱’。
不能一口气将‘脚钱’发完,不然镖师能一口气扔在青楼、赌坊里。可若迟迟不发,又要担心镖师撂挑子。
此时,陈迹跳下马来,牵着缰绳走到张拙身边:“张大人,光靠这些镖师,恐怕不够。我观察了一下,这些镖师恐怕都不是行官。”
张拙点点头:“小厮中还藏有二十余名张家死士,若真到了危机关头,你只需高喊一声‘风雪千山’,他们自会归你调配。”
他继续说道:“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张大人请讲。”
张拙看着远处:“若真遇到危险,我是说假如,假如连你也应付不来,还望你能立刻护着张夏与张铮逃走,莫要再管那些财货了。”
陈迹回头打量着长长的车队:“张大人舍得?”
张拙哂笑道:“钱财没了还可以再贪,人没了便真的没了。”
“我晓得了,”陈迹牵着枣枣便要离开。
却听张拙喊住他:“陈迹。”
陈迹回头:“张大人何事?”
张拙捋了捋胡子:“你婶子早晨与你说的那番话,莫要放在心上。”
陈迹展颜笑道:“张大人多虑了,我心里有数。”
张拙突然话锋一转:“她之所以与你说那些话,也是我多次与她提及,想要促成你与张夏之事。不过如今我已知晓你对郡主心意,往事自不必再提,你不负张家,张家必全力助你。”
陈迹笑着抱拳道:“多谢张大人。”
说罢,他牵着缰绳走了。
在他身后,张铮悄悄凑到张拙身边:“爹,您先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张拙瞪他一眼,甩起袖子登上马车:“懂不懂什么叫缓兵之计?莫让他起了逆反的心思。”
张铮疑惑道:“可您先前还说过,郡主未必救不出来,只需等……”
张拙压低了声音:“新皇登基自然有大赦天下的时候,可当今圣上不过四十二岁,春秋正盛。等白鲤被大赦那一天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他陈迹数十年里都不娶妻、不生子?”
张铮睁大眼睛:“可万一陈迹真的要等呢,岂不是误了阿夏?”
张拙怒道:“天底下哪有那么长情的男人,你见过吗?滚一边玩泥巴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