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房的陈礼尊,还是二房的陈礼治?只有这两人年龄相符。
可若对方是个外人,张夏定会在旁边给些提醒。但现在恐怕连张夏都不曾想到,陈迹连自家人都认不全。
夜色下,灯笼的柔光里,却见那中年文士扫了一眼石桌,温和道:“怎么吃得如此简陋,勤政园的后厨没给银杏苑备下饭菜吗?”
陈迹不动声色的起身拱手道:“回得晚,便没再惊扰后厨。”
中年人笑着说道:“不碍事的,后厨都是专门交代过的常备仙家酒炖茯苓,还备有十口温鼎炖着麒麟胎和西施舌,唤他们送来并不费事……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陈迹拱手道:“请进。”
中年人来到石桌前,往陶盆里看了一眼:“正好我从衙门回来得晚,只吃了一碗炖茯苓,这炝锅面方便给我也盛一碗吗?”
不等小满过来,张夏已经站起身来盛面,而后站到一旁。
石桌边上只余下陈迹与中年夫妇坐着,小厮、丫鬟远远等着,并不凑近。
中年人浅尝一口炝锅面便放下碗筷,笑着说道:“还不错……青圭从洛城回京,怎么也没来见上一面。你被关进诏狱,身旁朋友也该第一时间来找我才是。我今日听闻你被关进诏狱,便立马去了司礼监,结果到那才得知,你已经出来了。”
妇人笑着说道:“老爷,陈迹如今业已成年,又在固原立了大功,不可再喊他青圭了,要叫大名。”
青圭?
青圭是谁?
陈迹反应了两息,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乳名,而这乳名便连陈礼钦都不曾喊过。奇怪,这中年人到底是哪家的,为何与自己如此亲近?
陈迹越听越不对劲。
他含混道:“有劳您挂念。”
中年人温声道:“不必与我客气,当初你父亲去洛城,我就与他说,将你留在京城即可,我自会照看可他死活不答允。后来他带着你去了洛城,却又将你送去医馆当学徒,真叫我不知道说他什么好……要不你还是搬到拙政园来住吧,我知道你最喜欢锦鲤,锦鲤苑的池子一直有专人照看着的。”
拙政园?
这是陈家大房主事、户部左侍郎,陈礼尊。
而他身旁的妇人,则该是陈礼尊的正妻,刘氏。
可奇怪的是,密谍司案牍里记载,陈家大房与三房并不亲近,且时有口角发生,对方却待自己如此温和?
等等!
陈迹心中一动,回答道:“回禀大老爷,银杏苑住着挺好的,离侧门近,出入方便些。”
陈礼尊倒也不勉强:“随你高兴吧。”
一旁刘氏殷切询问道:“在洛城过得如何,这三年也不见你来一封书信,你大伯去年南下金陵路上还惦记着半道在洛城停一停,可秋收在即,他最终还是以公事为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