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看着窗外:“周旷啊,花就该在最鲜艳的时候瞬间枯萎成尘,好汉就应该名扬天下时被人杀掉,江湖里不该有活着的传奇,因为传奇只要活着,就会有腐朽的那一天。与其腐朽,还不如早点死了呢。”
汉子沉默不语。
青年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汉子:“周旷,若我有一天也变成那样,你就砍了我。”
名为周旷的汉子摇摇头:“爷,会株连九族的。”
青年不屑道:“没种。”
周旷反问:“爷,你自刎不就好了。”
青年笑着说道:“不行,我怕疼。”
周旷低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青年目光又投向窗外:“我听吴大人说,那汴梁四梦是讲两个高门男女与两个寒门男女的爱恨情仇,哈哈,不知又是哪个穷酸书生做的白日梦,天天情情爱爱的也不嫌烦。若叫我写,我就写四个男人一起弃笔从戎、挥师北上,结束两朝千年疾苦,还百姓一个安稳日子。”
沏茶的汉子小声道:“您倒是真化名写过,可写得不好看,人家文远书局不要。”
青年面色一滞:“那是他文远书局没眼光……咦,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伙人怎么还不来?”
子时了,连八大胡同的客人都开始渐渐散去,但他等的人,并没有来。
数位贵客守在李纱帽胡同里,数百号人守在八大胡同外,所有人从酉时等到子时,眼看着灯笼里的蜡烛换了又换,红色的烛泪都滴在地上了,依然无事发生。
怡红院里,祁公年纪大了有些熬不住,打起了瞌睡。
直到打更人经过,才将他惊醒:“人呢?”
屋里的汉子低声道:“祁公,他们今晚没来。春风院、等闲楼的客人还在等,红梅苑里那位陈家二房公子耐不住性子,提前走了。”
祁公没好气道:“他娘的,难不成这伙人猜到今天和记与福瑞祥要联手?所以故意放了空?搁这熬鹰呢!”
汉子问道:“他们会不会以后都不来了?”
祁公气笑了:“他们若真不再来,钱平那小子的手指岂不是白砍了……家里今晚生意如何?”
汉子回禀道:“今晚白玉苑满客了。”
祁公有些意外:“满客?”
汉子解释道:“说是张拙张大人家的公子张铮,领着一群好友去咱白玉苑听曲,也不喊姑娘,就一群大老爷们行酒令,没劲的很。”
祁公砸吧砸吧嘴:“老子爱玩,小子也爱玩,这张家倒也有意思。”
汉子问道:“祁公,回去歇着吧?”
祁公摇摇头:“再等等,小兔崽子说不定夜里又来了呢,我得亲眼看一看那阵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