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为什么,从斯莫威尔出发直到现在,他的态度始终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小心翼翼。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无意中脱口而出的某句话,害怕自己做出哪个未经深思熟虑的举动,会精准地触碰到神都那异常敏感而骄傲的神经,惹他动怒,甚至让他感到被轻视、被冒犯。
克拉克渴望当好这个哥哥,渴望与这个新‘获得’的弟弟建立起哪怕一点点亲近,只是笨拙得不知从何下手。
就像捧着一件珍贵却易碎的琉璃器皿,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导致他眼下,只能采用最朴素的方法。
尝试着去包容神都展现出来的一切,无论是尖刻的言语,还是难以捉摸的脾气。
带他来Lux,与其说是他自己怀念故地想来看看,不如说是他在手足无措的慌乱中,于记忆的角落里抓住的一根可能引起弟弟一丝兴趣的稻草。
“啪——!”
停下脚步,站在酒吧相对空旷的中央区域,他的视线落在吧台后方那个擦拭着酒杯的慵懒身影上。
看来萨麦尔先生今天没有外出。
克拉克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些,朝着吧台方向挥了挥手,扬声打着招呼:
“萨麦尔先生!下午好,好久不见了。”
闻言,那个身形挺拔的金发男人抬起头,脸上依旧带着那种对一切都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没有什么能真正扰动他内心的平静。
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扫过二人时,才闪过因看到什么有趣事物而产生的光芒。
他放下手中擦拭得晶莹剔透的酒杯,嘴角微勾。
“哦?看看这是谁来了。”
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萨麦尔带着点调侃,“我们离家出走的小伙计。怎么,斯莫威尔那片广袤的玉米地,如今又容不下你了?”
“萨麦尔先生”克拉克被他这番熟悉的调侃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解释道:“明日博览会要开幕了,我带弟弟来大都会玩,顺路……就过来看看您。”
“弟弟?”
闻言,萨麦尔才像是刚注意到克拉克身后那个存在感极强的小不点。
他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低下头,目光落在正仰头与他对视的神都身上。
见此,神都亦是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打量,双眼同样在审视着眼前这个被克拉克称为‘有点怪’的老板。
虽然看上去……
似乎只是平平无奇的人类躯壳,穿着得体的酒保服饰,举止慵懒从容。
哪怕他调动所有感知……也什么都没能看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