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迹看到她抬手时,那只羊脂玉祥云沁色的手镯还挂在手腕上。
张夏放下手说道:“闯白虎节堂的时候被几百号武侯追着,确实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那了,还好胡三爷出现,帮我与小和尚解了围。我那时在想……”
“想什么?”
张夏轻声道:“我在想,这般绝境,你以前也经历过好几次吧。洛城外安抚灾民那次、龙王屯引开刘家私兵和冯先生那次、闯千岁军军营那次、固原龙门客栈里面对天策军那次……”
陈迹笑了笑:“记得这么清楚。”
张夏指了指脑袋:“过目不忘嘛。”
陈迹忽然说道:“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也不要再跟着我了。你一介女流之辈,在家学学女红、读读女诫就好了,何必出来抛头露面?这不是你们女子该插手的事情。”
张夏平静道:“你是这么想的?”
陈迹笃定道:“是。”
此时,两人身后的车帘被小满豁然掀开:“公子,您怎么能这么说?您要这么说,我以后就不跟您说话了,不给您迭被子,不给您洗衣裳……”
陈迹没好气道:“我什么时候让你迭过被子、洗过衣裳,不都是我自己迭、自己洗吗?”
小满嗫喏一下:“那不给您做葱油煎饼了。”
张夏笑了起来:“你家公子还是一贯不会在亲近之人面前说谎,每次说谎都要说很长很长的一段话。他不过是觉得这一路可能非常凶险,又或许是不希望我回京之后与他一起担骂名,所以想要气我离开而已……这招对别人或许好使,但对我不行。”
她起身拍了拍陈迹的肩膀,不容拒绝道:“我睡会儿,半夜替你……对了,你方才说话的时候,脸色挺难看的。”
陈迹愕然。
车帘放下,独留他一人驾着马车。
片刻后,他双手揉揉脸颊,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